Rick Owens的秀场从不缺仪式感。

 

三个月前的男装系列有些意犹未尽,当人们以为他将如同去年的现在火烧“Babel塔”一般,布置一座象征性的墨西哥式金字塔。他偏不,造了一池梦幻的“泡泡海”给这帮“阿兹特克女祭司”们,甜蜜和亲切取代了以往的侵略性。

 

 

 

 

 

如同“迪斯尼幻想曲”里的泡泡海布景的想法源于20世纪早期插画家MaxfieldParrish的著名作品《Air Castles》,且一开始考虑的是放气球。或许是可操作性问题,Owens还是选择去公园找了一群泡泡艺术家,围绕浅水池,用大大小小的泡泡填满被他视为“瓦尔哈拉神殿(北欧神话中死亡之神奥丁款待阵亡将士英灵的殿堂,所以下面的长矛比喻很是应景)”的东京宫。

 

“我们把这场秀变成了一个仪式,给他们穿上黑色长袍。他们的造泡器看起来像是长矛。从(象征冷酷的)长矛生出象征纯真的泡泡(这有点Banksy那幅“扔鲜花者”涂鸦的意味),这一幕太美了。”

 

这种“田园般的惬意”让他想起了儿时熟悉的墨西哥,他父亲会带全家到小镇上一个破旧的墨西哥电影院,那里专门服务外来务农者。作为墨西哥电影界的Marlene Dietrich,María Félix的电影是Owens的童年回忆,她在男性主导的社会里经常扮演坚强而又叛逆的女子,这与Owens在女装中致力塑造的形象不谋而合。

María在电影中唱的一句歌词“Corazon, tu diras lo que hacemos(我的心,你决定着我们该做什么)”也被采样,做成本场秀的BGM。

 

 

 

 

不知觉间,Owens已经进入了新的设计周期:从“Mastodon”季开始的“强调高腰、上短下宽”在今天几乎不存在了。

 

“我确实认为东洛杉矶的Lowride文化对我来说影响很大——比如那些低腰、宽松的服装……我的意思是,我年轻时在Taco Bell(墨西哥快餐品牌)工作,经常从那里搭Lowride玩家的顺风车回家。(Lowride与90年代西海岸Hip-Hop文化是分不开的,在那个时期,Lowride+G-Funk+Weed+California sunshine=Westside)”

 

他们用熨烫的方法把一件t恤拉长,Owens新的打底衫也源于此,新的太阳眼镜也容易让人联想加州阳光,或许是他对这个18年没回去过的地方的回忆。

 

 

与眼镜相陪衬的是汽车引擎盖一样质感的头饰。灵感来自于在无数古墨西哥遗址中发现的象形文字和阿兹特克传说。

 

这是Owens请面具工匠Wintercroft做的“外星金属阿兹特克王冠”呈现出了Fritz Lang的电影《Metropolis》的感觉。

 

这并非巧合,Lang的这部反权威主义杰作描绘了一个残酷的黑社会,那里有受虐待的工人,即农民工和其他无证件移民,他们辛勤工作只换得美国上层阶级饱食,墨西哥人也被以各种歧视性的词汇相称。Owens也用这一设计,借此讽刺了如今美国社会环境。

 

 

 

对该电影的引用不止于此。

 

“Larry”季度的女机器人肩膀在本季像恶魔翅膀般愈发尖锐高耸,点缀闪闪的亮片。男装季的元素继续延伸:拉链连体衣代表的外套扎进裤腰的老式穿法,本次成了配有背带方便放置的运动夹克和外套式衬衫(这种东西Helmut Lang和Boris Bidjan Saberi早就玩烂啦~);涂层帆布升级成更绚丽的甲虫翅膀彩虹色,也有点像泡泡反光的颜色;改造过的MA-1上“五花大绑”的粗系带依然在模仿Thomas Houseago作品中凌乱的线条纹理。

 

SS19季度的国旗条纹在这里呈现为传统的墨西哥rebozo长围巾。斗篷和大衣中光滑的涡轮状饰钉也有民俗色彩。

 

 

 

鉴于Owens歌颂Larry LeGaspi的新书近日已经出版,本季的模特妆容像是“Larry”季度的去掉了假体;Larry Boots的鞋型成了未来主义的牛仔靴。

 

“当我在90年代中期创立自己的品牌时,我的最终目标是成为Charles James。”

 

仔细观察那些束腰外衣,无袖上装的圆弧形肩线、缝线细节和波浪形包边,不难看出有Charles的设计语言,最后那件拖曳的硬挺无袖长裙更是Owens版本的“四叶草裙(Charles代表作之一)”。

 

 

 

 

当然,最吸睛的自然是那套夸张的哑光棉百褶公主礼服。侧开叉的简约长裙作为内搭,实际上有几个不同面料的版本。黑色针织立柱状礼服的几何形状剪裁和廓形很是性感。

 

“我内心深处有墨西哥和现代主义,这便是我想看到的墨西哥,而不是Frida Kahlo和Pinatas那种”:

 

那些民俗的几何线条包豪斯图案源于Josef和Anni Albers夫妇(流亡美国的包豪斯风格艺术家夫妻档);突如其来的桃粉红、柠檬黄绝非无中生有,“明快、简单、直接、毫不掩饰的认真”,他运用了建筑大师Luis Barragan渲染建筑环境的惯用色彩,也象征着墨西哥的国花大丽菊;以往形状规则的腰包扭曲拉长,像是骨盆上长了一条多余的手臂,具有石块雕塑的质感。

 

“我的衣服总是那么华丽,那么坚挺,那么臃肿,那么拖曳。”Owens若有所思地说道。

 

 

 

 

Owens在关于新书的采访中表示,“我认为任何与当代相关的表达都应该具有政治性。必须与你周遭的世界有关。”

 

他也将这场秀总结为“禁欲主义包豪斯风格的阿兹特克女祭司在装饰艺术的瓦尔哈拉殿堂内迪士尼动画般充满泡泡的幻想时代”。

 

其作为一个老练的思考者,做出梦幻公主裙并不矛盾。泡泡的引申意思是比喻某一事物所存在的表面上繁荣、兴旺而实际上虚浮不实的成分(如果你还记得墨西哥边境墙和特朗普的话)。

 

在迪士尼童话中,善总能战胜恶。美丽也可以是一种抵抗,甚至是一种抗议,甚至那些泡泡……“是的,它们可能是一种抗议。天真无邪对抗玩世不恭。”可有句歌词唱的好:“早该知道泡沫,一触就破。”泡泡美丽且易逝,而这些裙子也在提醒我们,现实就像黑暗童话,可能不会有大团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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